看著綻放在陽台上的茉莉花,就讓我想起了...那位女孩。
那年夏天,我獨自一個人坐在自家陽台上看著即將西沈的夕陽,
看的入神,卻不知隔壁鄰家的女孩正望著我。
『今年的夏天好像來的特別慢。』那位女孩說道
或許是被她突然的舉動打亂了方寸,一時之間我並沒有馬上回話。
『嚇到你了?』那位女孩露出驚訝的表情開口對著我說。
『我還以為隔壁沒有住人。』
我在這住了那麼久,從來沒看過隔壁有任何燈光以及人影,
更別說遇到這位突然在這出現用極度怪怪發音問候我的怪女生。
『我是回來渡假的,我家人說這裡的天氣比較適合我,要我在這好好的玩。』
『那你是....哪裡人?客家人還是原住民?』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些,
她應該不是原住民吧?看她的白皙膚質在太陽底下照射顯的有點不自在。
她一聽完我的猜測以後卻哈哈大笑的說。『我叫春茉,井上春茉,是個中日混血兒。你呢?』
『我叫夏天,姓夏名天。』原來她是個日本人,難怪發音怪怪的。
『我喜歡你的名字,有種發光發熱的感覺。』
當時的春茉一直看著遠方,而我卻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望著她的臉龐,有著夕陽照射下的光輝,閃閃發亮,這是我們第一次的對話。
幾次的交談後發現,她很喜歡觀望我種在陽台上那盆尚未綻放的茉莉花,
我問她為什麼?她總是笑而不答。
依我猜測,不知是否跟她名字有關。
『妳名字裡的春茉有特別的涵意嗎?』
我滿腦子滿腹的疑問,畢竟春茉這個名字聽起來有種即將消逝的感覺。
『就因為我出生在春末。』阿~我猜的沒錯,果真有特別涵意,
然後她又繼續說。『家人希望我做好萬全的準備好迎接夏天的來臨,就如同茉莉花一樣在夏天綻放光芒。』
『那我們一起約好看茉莉花綻放好不好?就如同妳一樣。』
看著她滿心期待的臉,當時的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她即將在我的生命裡一點一點消失...
『那你呢?為何叫做夏天?』對喔~為什麼爸媽要取這個名字?
我左思右想只好說。『可能是因為我出生在夏天吧,說不定我的出生是為了照亮妳喔。』
說不定真的是這個樣子,不然我也不可能遇到這樣的春茉女孩。
今天如同往常一般,可惜的是陽台上並沒有出現她的影子。
接連幾天,她還是沒有出現......『或許她有新朋友了吧!』我只能這樣想著。
過了幾個月我收到了一封來自日本的信件,信封下還署名<井上春茉>這四個字。
『是春茉?』我興奮的大叫並連忙打開信件
信上面寫著:夏天 ~ 我人已經回到日本囉!認識你,我很開心。春茉 2003 6月
當時的我其實很落寞,畢竟一個好朋友的道別居然是離開了以後才知道。
後來我們展開了將近幾個月的跨國通信,就在2004年4月底我打算帶著我種的茉莉花前往日本去拜訪她。
沿著日本的街道找尋信封上的地址,我終於找到了。
『疑?怎麼會是間餐館?』我帶著疑問的心情前去比手畫腳。
『請問你認識井~上~春~茉~嗎?春茉你認識嗎?』
剛開始餐館的人都不太愛理我,後來一位太太從旁經過,聽到我講<春茉>兩個字連忙停下來。
『你是誰?找春茉做什麼?』聽到這位太太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就知道我有救了。
『我是她的朋友,我來看她的。』
後來在我的百般要求下,那位太太答應帶我去<春茉住的地方>
『太好了,這位太太謝謝妳。』不過她並沒有回應我。
跟著那位太太走出市區來到一戶人家的門口,
我滿心期待的想著春茉看到我拿著一盆我種的茉莉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後來我發現那位太太手上拿著荷花停在其中一個位置,等著我走過去。
等到我走到了以後發現並沒有春茉的影子。
『痾?這位太太春茉住在這裡嗎?』看著一個個比我高的木箱子擺在這裡,
而且上頭還擺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家具讓我感覺有點奇怪,當時的我只能望著這位太太。
『把荷花放在這裡,這是這裡的習俗,只要你誠心,春茉不會計較的。』
這時的我還是不太懂這位太太的意思,只要把荷花放在這裡,春茉就會出現?
難不成這位太太在測試我是否是夏天?不過為何要放的是荷花而不是約定好的茉莉花?
那位太太看著我一直沒有動作,不解的問我。
『你真的是春茉的朋友嗎?還有,你手上那盆花是...?』
『是茉莉花。』那位太太聽到我說的話露出驚訝的表情,
隨後我又補了一句:『我是從台灣帶來的,我是她在台灣的朋友。』
『夏天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她一直啜泣不語,我還是不懂她為何要哭?
『去年春茉回日本的時候,一直吵著要回台灣。』那位太太又說。『當時我以為春茉只是喜歡那片土地;誰知,她說她想死在台灣。』
『死在台灣?這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情。』我不明白的又說:『春茉不像是這種人。』
我已經開始荒了,為何跟我說話的不是春茉,而是別人。這位太太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我能諒解你的想法,因為你是春茉最要好的朋友,很感謝你,我真的很感謝你。』
那位太太居然向我鞠躬
『我想春茉樂於告訴你所有她的事情,獨獨只有這件事情她一直遲遲不肯告訴你。』
那位太太看著前方又不說話了。
我越想越不對,看著手上的荷花,眼前又是這附景象,難不成..
『春茉死了。』那位太太突然冒出這一句。
『或許你誤解我要找的人,我要找的人是井˙上˙春˙茉,妳會不會搞錯了。』
這位太太八成是認錯人了,更何況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不能單單只憑她說的就算。
『我是春茉的母親,我叫井上萌;她的爸爸叫井上龍二。』
這時的我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除了腦筋一片空白以外,只能急忙的跑向那位太太逼問春茉的死因。
『我女兒是去年5月發病去世的。』
『5月發病?不可能不可能~我還有跟她通信』我從包包裡拿出信件遞給這位太太。
『這些信都是我寫的,做母親的也只能這樣幫自己的女兒,春茉不想讓你知道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位太太要離開以前交給了我一封信,她說這是春茉唯一親手寫下對夏天的信,
原本剛要寄出,既然我人已經來了就叫我自行拆開來。
我壓抑著情緒讀完整封內容:
夏天,我們還要約好一起在陽台上看茉莉花的綻放喔!就如同今年的夏天一樣。
春茉 2003年 5月
我待在日本的這一個星期,把從台灣帶來的茉莉花種在春茉最喜歡的地方。
聽她母親說,那裡是唯一可以看到夕陽;也是茉莉花生長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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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我,這是真實故事改編的嗎?還是自己捏造的小篇故事,
我只能說:『每篇故事都有一個成長背景,不多,不少,是個唯一。』
獻給所有人,我把夏天和茉莉花這篇故事獻給他/她
The End - AW